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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開始喪失了時間感,我在喝早晨咖啡時才意識到早晨,我在跟L午餐時才意識了中午,我在回家的路上看著天空迷濛的深遂藍色時才意識了已是夜晚,我在喝完酒的昏昏沉沉中意識到了睡眠。

 

在LINGO家的那一夜,我意識到我的孤獨我的寂寞,也同時意識到了LINGO對寂寞、對孤獨的不堪,更因此體會現在身陷於公寓裡的她的寂寞,我好懷念她的沙發、她的床、還有她的一切。

LINGO後來只偶爾出現在午餐的咖啡館,一旦LINGO出現L就識相的閃人,但是在那些焦距無法集中的風景裡頭,在那些恍恍惚惚的對話片段之中,我並不是很懂得LINGO究竟想要對我表達什麼,她每次都帶著灰心的表情離開,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再去安慰誰,光要現在維持我這個人的形體、我的舉止就已經要花費我全部的力氣,實在沒有什麼安慰人的心情。

結果,我只是又磨損了另外一個人而已。
這是我最後的結論。

 


我一面想著寂寞與孤獨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,就這樣又過了兩個星期。

在我心裡頭一直期待的聖誕節,忽然之間我也已經找不到任何期待的心情了,我把想要送她的香水塞進書桌那堆要命的混亂裡頭。再也沒機會送她了,我想。

 


聖誕夜的時候,LINGO跑來酒吧找我,然後我們一起用餐也喝了一些啤酒,大叔還有L刻意離我們離得很遠。整個睌上LINGO看起來心事重重,也說了不少話,但是我就是沒辦法專心聽她說話一秒鐘,我的注意力一下子放在我的感受上頭,一下子又飛到大叔還有L刻意迴避的眼光上頭,一下子又忽爾跑到酒吧門口想碰運氣看看她會不會出現,能分給LINGO的實在微乎其微。

直到分手前才告訴我她已經申請到國外的學校,要先過去那裏熟悉環境,所以最近就會離開這裡了,"抱歉那晚做了那樣的事。"她張開雙手有點不知所措的擁抱我。

我有點訝異於她做的決定,但是我決定不說什麼,畢竟我沒什麼立場去發表什麼意見,所以,我抱著她的肩膀說 : "要保重。"

"那麼,很久以後再見了。"她猶豫了好久之後才說。然後她拒絕了我送她回去的建議,一個人攔了計程車離開。

 

看著遠去的計程車背影,我想對她說真的不用在意。我們都活在孤寂與恐懼之中,我們都需要擁抱與慰藉,我只是遺憾還有覺得可惜我不是也不能是那個人而已。




可能是LINGO要離開的事實給我的打擊太大,所以我撥了通電話給她,原本沒預期她會接的,結果電話響了兩聲她就立刻接了起來。

我們生硬的問好,很明顯的彼此都想淡化之前的事,我開口約她到酒吧 : "我很想見妳。"我說。

"大叔他們會怎麼想?"她問。

"他們怎麼想不干我們的事,不是嗎?"

電話那頭靜了下來。

她隔了一會兒才開口 : "也許我想要讓這件事也變成他們的事,你還沒對我的問題給一個答案。"

我很喜歡妳,我不想失去妳。我這麼說的時候,我可以聽到她隱約的啜泣聲。

"你以為我想嗎?"她哽咽的說完這句話後開始哭了起來,我不知道該等她哭完還是現在就打斷她跟她說我有多需要她,不過,她自己做了決定;她掛上電話。

 


於是,我度過一個人的聖誕夜。

 


究竟我們還有什麼可以失去的呢?我想。我們為了生活在這小小的星球上,需要付出多少代價?需要犧牲掉多少感情?需要浪費掉多少情緒?需要失去多少心愛的人?

而我們委屈求全作賤自己的人生,只為了圖一個短暫的當下舒適,最後換來的卻是老朽不堪的身軀,而我們所犧牲掉過往擁有的青春,擺在命運面前卻顯得如此微不足道。

電影21 GRAMS(靈魂的重量)到了尾聲時這麼說:人死後會減輕21公克,但21公克到底有多重?我們損失了多少?我們何時遺失那21公克?有多少東西隨著那21公克一起消失?而那21公克又得到了多少?

我們究竟還要為了那21公克奮戰到何時?傷心絕望到何時?我真的很希望她現在就在身邊,在我還沒被奪去那21公克之前。


在我還來得及告訴她我愛她之前。

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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